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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主大人也向画里张望了一眼,皱着眉喝骂道:胡说八道什么!快收起画来,坐好,开饭了!
    什么?小勋爵也看向画里,兴奋的脸上渐渐惨白起来,展开的那幅画上,分明是一头悠闲的公鹿俯卧在梅花树下休憩,却哪儿来的分娩小鹿?
    第45章 刮菊花
    小勋爵把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愣是没能把先前从画面上看到的奇异场景再度展示给城主舅舅和雅辛托斯修士看一看。
    完了!他们一定以为我是个爱撒谎的小破孩,像雅辛托斯修士跟我们说的《狼来了》的故事里骗人的羊倌一样,不是一个诚实可靠的人了!怎么会这样?明明刚才画里的鹿是生下了一头可爱小鹿的啊
    小勋爵又是惊疑, 又是苦恼, 又是委屈, 偏偏无法参透其中的要义,又百口莫辩, 巨大的恐慌重重地压在心头上,眼泪儿瞬间盈满了眼眶,他小小的认知世界观几乎在这短短的时间里被一股不可控制的力量所颠覆了!
    他哪儿知道, 这一切都是小白莎那盆水惹的祸, 恶魔淋了水,魔法消失了,他施展的法术也随之消散, 被注入了魔力的那幅画也恢复了原型, 别人又怎么能看到画里曾经被强大的魔力改变过内容呢?
    雅辛托斯修士摸了摸正黯然落泪的小勋爵的发顶,温声安抚道:好了, 男子汉不可以流泪的哦, 来, 先吃饭,明天带你去花市,好不好?
    一听能去游玩心心念念的盛大花市, 小勋爵到底年幼, 噙满泪花的眼珠儿像天上的星星一样亮晶晶了起来,眉眼里全写着欢喜与忐忑:真真的?目光下意识的瞟向城主舅舅, 祈求之色不言而喻。
    先吃饭!城主威严地哼了一声,算是应承了他的恳求。
    小勋爵赶忙抹去眼泪, 欢快而乖巧的坐落在城主舅舅的右侧。
    大管家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句上餐,尾调还没落下,就被门外一个清脆而傲慢的声音覆盖了。
    雅辛托斯修士呢?回来了吗?那个倨傲的声音问。
    不知是哪个侍卫恭敬的回答说:回侯爵夫人的话,雅辛托斯修士已经回来了。
    门外立即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戴着纱帽穿着雍容华丽礼服的贵妇人小跑着进来,打眼看向饭桌上的三人,脸上的笑意堆得灿烂无比,眼里却透着一丝似嗔还怒的神色,微撅着唇埋怨地道:雅辛托斯修士,我在城东的楼塔下等了你一整天了,你怎么都不来啊?
    雅辛托斯修士尴尬地笑道:我我有别的事要去忙
    有什么事情是比陪我还重要的!贵妇人一听,十分的不满,下巴微微昂起,扁起涂了色彩鲜艳的红嘴唇,十足像个被宠坏了的小公主。
    说话间,她已经快步走了过来,虽然现在还在生雅辛托斯修士的气,不过看到他这张赏心悦目的脸,又忍不住依靠在他的身旁,双手紧紧地挽住他的胳膊,小鸟依人一般恨不得镶入他温暖的怀抱里。
    雅辛托斯修士的身体瞬间僵硬得一动不动,求助的目光移向坐在首席上威严凛然的男人。
    我让他去城南采购粮食了,怎样?采购粮食比陪你还重要吗?城主扫了妹妹一眼,冷冷的反问。
    贵妇人神色一凛,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反驳自家哥哥的话啊!
    城主很满意她的偃旗息鼓,不过看着她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雅辛托斯修士的手臂上,怒意层层的爬上了他的脸上,冷声道:饭桌上不准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贵妇人脸色一沉,显然在喜欢的人面前被责备让她很没面子,可又没胆量对着权高位重的哥哥说一个不字,只好恹恹的松开雅辛托斯修士的手臂。
    城主大人哼了一声,继续挑剔她的毛病:还不坐回自己的坐席!
    我坐在这边也一样嘛贵妇人一边把自己的纱帽解下,丢给一边的侍女,一边想要讨回自己的权利。
    不行!城主大人一点也不退让。
    在城主灼灼的目光注视下,贵妇人只好离开雅辛托斯修士的身边,坐到了小勋爵的身旁。她就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遵循东方那个大国的礼仪,饭桌上根据每个人的身份规定好了座位顺序,听说左边是最尊贵的人坐的,可城主哥哥竟然把这个位置留给了雅辛托斯修士,她百思不得解,按在场的身份排列,他是几人中身份最卑微的才对吧
    不过城主的决定,向来是没有人敢抗议的。
    妈妈。小勋爵乖巧的又喊了她一声,先前她一踏入饭厅时,小勋爵就高兴地喊了她一声,只是他在妈妈的跟前人微言轻,声量又弱,一下子被她高八度的声音覆盖了而已。
    贵妇人皱着眉着,心里的那股闷气终于可以发泄到这个怎么纠正都不听的儿子身上了,训道:不要在有人的地方喊我妈妈!尤其是在雅辛托斯修士跟前喊她妈妈,这不是在告诉雅辛托斯修士,她已经结了婚,育了子,不能再跟人谈恋爱了吗?
    小勋爵原本欢喜的眸子渐渐黯然了下来,耷拉着小脑袋,闷声不吭了。
    对面的雅辛托斯修士想安慰他,但桌子那么大,小勋爵的身旁一个是城主,一个是侯爵夫人,两个都是小孩的亲人,他一个外人也轮不到他挤过去安慰啊
    雅辛托斯修士脸上的疼惜映入了城主的眼里,他也觉得妹妹这话过分了,当即喝骂道:克丽丝,你要是不想吃饭,就先回房休息,休息够了,明天好去城门口迎接奥兰多尔侯爵的到来。
    克丽丝是娇蛮惯了的大小姐,一听侯爵要来,忍不住皱起好看的眉头,问道:他不在热港待着,来大都市做什么?奥兰多尔侯爵正是她名义上的丈夫,目前住在摩尔国的国都热港,热港距离近海的大都市有十万八千里之遥,坐最快的马车也要一个月的时间消耗在路途上,夫妻俩早就貌合神离,没什么事他干嘛跑来这里膈应她?
    你明天去接他不就知道了?城主见妹妹终于偃旗息鼓了,对大管家说,侯爵夫人累了,要回房休息,把她的那份碗筷撤下吧。
    侯爵夫人又气又怒,她一整天没见到雅辛托斯修士,这会儿又被哥哥挤兑,又想到明天还要见到讨嫌的丈夫,还真的没了胃口,况且这顿晚饭吃的又是东方大国的菜式,好吃归好吃,可她用不惯筷子,总觉得那两根细细长长的筷子故意跟她作对的,怎样都夹不起要吃的菜,哪有刀叉那么好用嘛!
    搁下筷子,侯爵夫人气呼呼地离开了饭厅了。
    小勋爵虽然饿了一天,但他弱小的心灵刚刚被妈妈的冷漠无情打击了,食欲不振,他本来饭量也不大,吃了一碗饭,就小口小口的啜着汤喝。
    雅辛托斯修士是被城主逮来陪着吃饭的,他的修为很高,就算不进食,也能维持很长很长的生命,虽然饭桌上的菜肴是久违的味道,却也兴致缺缺的,端着碗慢吞吞地喝着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