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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情

    陈苍野走到栖霞院去。教员的阁楼空无一人。陈苍野转了一圈,捉住在一旁收拾花草的婆子,一问才知道原都已去了听雨楼。

    听雨楼正是铃兰馆最为华贵的阁楼,里面藏书古玩珍品琳琅,平日里轻易不开放。陈苍野赶到听雨楼去,见得楼宇张灯结彩,隆重又不失庄重。院门正有几个脸生的人正与馆里的教师闲谈,见到陈苍野都先是一怔,又是一喜。

    “这位一定是靖远公小世子,果然风流俊逸!”一名国子监的人笑道。

    馆内人也笑道:“兄台慧眼,这就是本馆人杰,陈小世子。”

    国子监的笑得更开怀了:“我们李大人也念叨着想见见小世子。”

    陈苍野不着痕迹地冷笑,然而面上仍是恭敬地说了声少陪,便往厅子里走去。早有仆从认得他,将他引到了会客的正厅去。

    陈苍野走上楼梯,穿过两个云母屏风,远远地隔着珠帘,仍是一眼就看到眉目含情的宁蕴。宁蕴实是北方佳人的材质,高挑丰满,敦厚白润,这雅致的五官粗看是一般,只稍加润色,立刻现出风情来。宁凤山那北国汉子的骨血十分优秀。

    陈苍野狐疑地顺着宁蕴的目光看去。又一帘纱帐挡住了他的视线。这时候百里云早看到了他,忙招呼他过去。陈苍野便收了目光,颔首往馆长的方向走去。

    百里云身边坐着的不消说正是李中舒李大人。李大人目光深藏着打量的意味,对这姓陈的小子看了又看。

    百里云开口道:“令爱与靖远公小世子真真是本馆双璧。”说着,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又是一番吹捧,李大人方缓缓开口:“有传言道小女与阁下有来往,可是当真?”

    这话自然是对陈苍野说的。

    陈苍野一作揖:“李小姐何等金玉之质,某不过庸才,断不敢攀附。”这话着实夸张,他靖远公世子还配不上一个国子祭酒的女儿?夸张的话自然有拒人千里的意味。

    李大人叹了口气:“谣言止于智者。”

    百里云适时地岔开了话题,并命人给小世子赐座。坐的正是李钦的旁边。陈苍野背后的是教职员,自然就有宁蕴;他坐下的一刹那,分明看到宁蕴的目光是灼灼地投向对面,不消说就是国子监的人了。

    陈苍野明白过来,七月七日宴会时候宁蕴果真是有一些收获。他知道百里霜菊给宁蕴拉皮条的事儿,本也以为正和他所探听的一样毫无进展;不料今日所见,其实不然。

    陈苍野迅速在对面这些玉面小生身上扫了一眼,自然是并无一人容貌在他之上。

    李钦自他进来之后便默默关注着他。及至官家来传宴会开始、要众人到宴会场地去,也死死地跟着他。陈苍野也发现李钦正跟着,只好皱着眉看着宁蕴越走越远。

    陈苍野放慢脚步,和李钦正好渐渐地成了落后的独行的一对。

    “我不接受。”李钦紧紧在他身后说。

    “李小姐,我俩绝无可能。”陈苍野道,“我说最后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也是喜欢我的呀!”李钦闻言,又一次哭了出来。

    陈苍野对她的哭泣早不耐烦,看她又哭了,更是失去了耐心:“别跟着我。”说着,大步往前走去。

    宁蕴一进到听雨楼就在满世界找李雪贞。李雪贞原不认识宁蕴,二人也并未打过照面,因此尽管宁蕴早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他,他也并未觉察。直到入座的时刻,李雪贞听到那温柔的一声:“李公子安。”

    李雪贞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玉雪佳人,宛如画中人物一般,也不得不呆了呆:“姑娘是?”

    宁蕴羞怯地笑了:“奴家宁蕴,宁尘玉。”

    李雪贞愕然,不想这林兄所指的他人之物竟有如此容姿。李雪贞行礼道:“姑娘安好?上次谢过姑娘美意,所赠扇子已珍重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