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长喘了口气，身体却涌上了一阵疲惫感。

    脖子被切中的地方很疼，肩膀也疼，两只手臂已经开始发麻。我抬起右手看了看，皮肤发红，血管凸起，手掌不自觉地轻微颤抖着，反正跟那白尸接触的地方没有几处是好受的。

    我一步三回头，急匆匆地远离坟场，生怕那个尸灵子再给我来个回马枪。我把吓唬人用的警笛关了，隐藏在黑夜里，让黑暗成为我的保护色。

    我才小跑了几步，突然听见离林子最近的那条土路上传来汽车的急刹声，两辆黑色的商务车突兀地停住。

    车门一开，乌啦啦地下来了五六个黑影，手电一开对着林子里就照了过来。

    我一看又不知来了哪路神仙，只是大半夜的，肯定不是来扫墓烧纸的吧。对方又人多势众，即使不打架，只斗嘴皮子都吃亏，不如先溜为上。

    手电的光束开始还往四周扩张着视野，等有一束光打在我身上后，其他几束光瞬间集中在我身上了。

    手电的光照在我眼睛上，亮得刺眼。我用手掌挡着强光，歪着头、眯着眼往来人的方向看，结果光的后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我趁着挡光的时候，瞬间弯腰下探，两手掬一捧雪花，往天上一扬，雪片在手电筒的光照下纷纷扬扬地飘落，略微遮挡了他们的视线。我趁机转身，又往林子里钻去。

    “站住。”有人喊道。

    我一听，哪里肯停，反而加快了我摆动的脚步。

    “站住，警察。”那些人见我还在跑，马上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我迟疑着停住了脚步，阿爸阿妈从小就教育我要做守法好公民，坏人对警察畏惧，我们对警察应该是信任和服从。但我有点拿不准对方警察的身份是真是假。

    我回过头，挪了两步想确认对方能体现身份的东西。

    “别动，原地抱头蹲下。”人群里有人看我想靠近他们，其中一人立即托枪喊道。

    我吓得一个哆嗦，没敢反抗，立马原地抱头蹲在了雪地里。

    “附近发生了刑事案件，请你配合调查。”

    “小王。”举枪的人往人群里喊着，然后对着我的方向昂了昂头。

    一个年轻人越过人群朝我走过来，先给我出示了证件，然后对我搜了身，他挠的我很痒，我不停地扭动身体，我一扭小王警官就警告我不要动。

    “姓名。”被叫做小王的警察问道。

    “陈平之。”

    “大半夜的，在这里做什么的？为什么要跑？”小王警官继续问道，语气里带着严厉。

    “我在东边坟场看坟，晚上起夜发现有人在偷偷挖坟，我把他们吓走了，结果回来一看还有一个，和他打了一架。我没打过他，逃跑中就和你们遇上了。你们这么多人，大半夜地来这种鬼地方，谁遇见了你们不跑啊。”

    我言简意赅，老老实实地把起因和结果说清楚了，过程却一语带过，因为我不知道其中的一些事情能不能告诉警察。

    “头儿，身份确认，名字和脸都对得上。半个月前才过来的，替换的那个人叫赵祥林，半个月前不干了，退休了。”黑暗中一个人压低了的声音说着，但还是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

    “好，知道了。”一个沧桑的声音回应道。

    “既然你是看管这片坟场的，那你肯定对这里很熟吧。”还是那个沧桑的声音，此刻他走到了我身边。

    “嗯，很熟。”我点了点头。

    “那带路吧，去被挖坟的地方。”

    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沉默着又沿林间小路开始返回坟场。

    对面六个人，其中两个人紧跟在我身后，还有四个人远远地吊在我们身后，我察觉到这一点后，不禁开始佩服他们的警惕性，前后相互守望，既能相互协助，又不会被一网打尽。

    快靠近目的地时，我们压低了身体，悄悄地靠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