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天空阴沉沉的,干瘪瘪的寒风从早吹到晚,吹来了洛市寒冬的初雪。

    我蜷缩在“老怀馍坊”的雨搭下,等待着被雪一圈圈地包围。

    寒风凛冽,侵蚀着我的精神,我眼皮开始沉重,意识逐渐模糊。我感觉阴灵气已经快要燃尽了我生命里最后的燃料。我想挣扎,却已经失去了挣扎的力气。

    “想吃饭吗?”一个男人的声音隐约传到我耳朵里,我眷恋着身体里仅留的余温,缩着脖子一动不动。

    “啪。”男人将一个东西扔在我面前,诱人的香味立即唤醒了我体内饥饿的细胞。

    求生的本能使我的双手比大脑更快地扑在了食物上。一只带着褶皱的旧皮鞋却快又准地踩在我抢到食物即将抽回的手上,我的双手麻木,已经失去了痛感,但这只皮鞋却像钉子一样,把我钉在了地上。

    我胸中瞬间燃起一团愤怒的火焰,紧闭的牙齿间摩擦出一声声低吼。这愤怒不是针对面前的男人,而是食物就在眼前却望而不得的悲愤。

    男人伏下身子,用低沉而沙哑的声音说:“早死晚死都是死,吃完跟我走吧。”说完他抬起了脚。

    食物的温热与冰渣的寒冷,被我裹在一起狼吞虎咽地送进胃里,干涸的四肢也稍微恢复了一丝力气,这时我才抬头匆忙扫视了一眼面前的男人。

    黑色的瞳孔,遍布血丝的眼白。蓬乱的胡子遮住了大半面容,裸露在空气中的部分被风霜皴起了一层层白皮。

    外表是和我类似的流浪汉,但眼睛里流露出的不是流浪汉常有的麻木,而是一种令人心悸的疯狂。

    男人见我吃完东西,毫不避讳地从怀里抖出个旧麻袋,把我连头带脚地套进麻袋里。他把我扔在了后背上,随着他的行走,两片坚实的背肌摩擦着我瘦弱的身躯。

    男人没有停歇地背着我走了一两个小时。到最后光线突然转黑,脚步声回荡在一处狭小空荡的地方,又听到一阵锁链的声响,男人最后把我“砰”地一声扔在了地上。

    我是被男人从麻袋里扒拉出来的。几个小时的颠簸已经让我浑身的骨头散了架,最后一扔更是让我浑身失去了力气。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黑暗中亮起来一道微弱的光亮,不知道男人用什么点亮了一根红色的蜡烛。

    我躺在地上没有说话。

    男人也不在意我的反应,自顾自地又点燃了其余三根蜡烛,四根蜡烛在房间里均匀分布,空间里一下子亮了很多,寒冷也突然消失,空气开始变得灼热。

    我转动眼珠观察着周围,一个面积不大的房间,四四方方。冰冷的水泥墙散发着沉重的压抑感,让人感到诡异的是房间里一道道红黑相间的痕迹,像蜘蛛网一样布满了整个房间。

    房屋正中间有两块正方形的乳白色石台,呈45度交错叠放,石台中间挖了个池子,深浅不知。

    男人走到我面前,一手抓我的胳膊,一手提我的腿,很轻松的让我身体悬空,这足以看出来他力气很大。

    “没有什么说的话,那就去往生极乐世界享福吧,人间都是清苦,来世投个好人家。”男人把我扔进水池里,我横躺着,浅浅的一层水没过我的身体。

    男人把我手脚摆好,然后咔嚓几声锁住,这时候我才发现,石台上有两处手铐用锁链固定住,水池里,我伸脚的地方也有两个锁链镣铐固定在水里。

    四肢被锁住时,我才突然意识到了自己危险的处境。我剧烈挣扎,嘴里发出威胁性的低吼,池子里的水被我溅的到处都是。

    男人皱着眉头走过来,一把按住我的头发,用力往下砸了两下。后脑勺磕在石台上,脑子瞬间懵了,温热的液体流进了我的头皮里。

    “不要挣扎了,很快的。”男人的声音里毫无人类情感,我的内心也被他一句话打入了万丈深渊。

    男人看我失去了挣扎的力气,又开始忙活手中的事。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纹蓝底的琉璃瓶,拔出瓶塞,往池子里微微倾斜。

    随着“叮咚”两声,池子里的水肉眼可见的迅速翻红,水温也跟快速升高。

    我能感觉到体内的寒气在消退,皮肤开始泛红,身体里的细胞也开始活跃,慢慢地我感觉又恢复了些力气。

    水温越来越高,身体开始出现针扎般的灼热感,正当我在恐惧会不会被直接烫死时,水温不再上升,停在了一个让人焦躁不安,短时间却又可以忍受的一个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