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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大爷点点头,拿出一张黄纸,双手翻飞,撕出了一个小人的形状。

    我在一旁看着,莫名的对二大爷多了一丝好奇,同时又有一分敬畏。

    二大爷将小人放在了庙门前,又倒了一碗黄酒,压在了小人的腿部。

    做完这些之后,二大爷叫人搬来了一张桌子,在上面摆了一个旧香炉,插了三柱香。

    说来也怪,供神的香应该烧的很慢,可这三炷香刚刚插上就急速燃烧,三点红星急速向下移动,而燃烧产生的香雾像是有什么东西牵引着一样,往庙门里缓缓飘去。

    这一幕给幼小的我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同时也震住了在场的众人。

    三炷香很快烧完了。

    二大爷轻哼一声,随即右手掐出了一个奇怪的造型,很像是羊角风病人发病之后,手脚抽搐时的样子。

    随着二大爷指向那只装满黄酒的瓷碗,瓷碗微微一震,跟着,碗里黄酒慢慢沿着碗边流下,浸湿了黄纸撕成的小人。

    小人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站了起来。

    我去!

    我在心里大大惊呼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

    二大爷又有了动作,他拿起了一个长条形的,略显厚重的尺子,上面一面画着一个金甲神将,一面刻着造型奇异的符号,四周还有一串串我未曾见过的文字。

    后来我才知道,这东西叫天蓬尺,是道教的一种法器。

    啪!

    啪!

    啪!

    二大爷在桌子上拍了三下尺子。

    紧跟着,二大爷的喉咙深处发出了一些怪异的音符。

    “咯咯,咳——咕咕——”

    每个音符的长短音各不相同,停顿也似有着特定的规律,像是发音版的摩斯密码。

    后来入道之后,我才知道,这叫“殂文”

    《出师表》有云:“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殂(cu二声)。

    本意指死亡。

    而殂文,也就是死人的文字,这是一门早已濒临失传的语言,只在极少数人中流传。

    殂文只有发音,没有文字,但如果你不会殂文还想和鬼魂交流,其实还有一种方式。

    据说贵州山中的水族,其先祖曾创造出一种名为“殄文”的字体,懂得殄文之人也可与鬼神沟通,殄文的发音早就彻底失传,但写法据说还有人会。

    总而言之,除了一些牛逼到爆的灵体外,其余的鬼魂就只能通过以上两种文字和附身活人的方法与生人交流。

    二大爷叽里咕噜说了一通,那个站起来的纸人却摇摇晃晃地去推黄酒碗。

    黄酒每撒出来一些,二大爷面前的桌子就会一震。

    二大爷的脸色也越阴沉了一分。

    说到后面,二大爷的语气更加激烈,情绪也更激动。

    到最后,二大爷的情绪简直可以用气急败坏来形容,连桌子都拍上了。

    “喝————tui!”

    让所有人始料未及的一幕发生了。

    二大爷居然吐了一口黄痰。

    那口老痰吐进了破庙里,正好啐在了神像的脸上。

    我不禁感叹二大爷的肺活量,从桌子后面到破庙,起码有六七米的距离,他这一口老痰如同长了腿儿似的,准确无误地吐到神像脸上。

    就这一手,堪称好活,当赏!

    而就在这时,黄酒碗和纸人也砰的一声,爆炸了。

    那东西气炸了。

    二大爷一愣,也不说殂文了,直接从包裹里拽出了一根铜鞭。

    铜鞭和冷兵器中单纯的鞭和锏都不一样,而是二者兼备,长约三尺,分有四棱七节,每一节上都阴刻着四道奇怪的符号,共计二十八道。

    “娘的!不识抬举!”

    说罢,不等二大爷动手,只见一股阴风从破庙中倒灌而出,四周顿时飞沙走石,风沙迷得人睁不开眼。

    这时候不知哪个大聪明喊了一嗓子:“下雨了,回家收衣服了!”

    就见二大爷身子一歪,回头看向人群,表情又好气又好笑,眼神像是在寻找那个说这话的傻子。

    而我顶着阴风勉强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团模模糊糊的,像是塑料袋似的东西裹着阴风飞向了二大爷的面门。

    二大爷眼光一亮,一脚踩上了桌子,整个人蹦起六尺多高。

    我看的只想大喝一声牛逼!

    二大爷此刻在我心中的形象俨然就是一个隐遁山野的绝世高人,虽然形象上确实有欠,但各种操作堪称风骚!

    “来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