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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晨一点,我依旧躺在出租屋里辗转反侧,脑子里想的几乎全是明天的面试。

    这是我来到省城接到的第一份面试通知,经过了最初的兴奋和激动,心里多少感到有些没底。

    又想了不知多久,一股倦意让我的思维渐渐模糊了起来。

    这时我的肚子里突然发出了几声怪响,接着便开始隐隐作痛。

    本以为忍一忍就过去了,没想到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就连括约肌也向我发出了即将开闸的信号。

    刚才的那股倦意瞬间消散,我一个激灵就从被窝里钻了出来,披上外套便出了自己的房间。

    我租住的这间出租屋位于市郊一幢筒子楼内,是个面积只有十四五平方的单间。

    筒子楼又称为兵营式建筑,主要建于五十年代到九十年代之间,由一条长长的走廊串连着许多个单间,是当初企事业单位住房分配制度下的产物。

    这种走廊、洗漱间和厕所都是公用的房子,其前身都是各个单位的职工宿舍,曾经有无数的国人在这样的房子里结婚生子,奏鸣着锅碗瓢盆交响曲。

    后来随着改革开放力度的加大,以及房地产市场的火热,这种建筑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

    当然如果不是形势所迫,估计也没人愿意再住这样的房子了,毕竟每层只有一间公用厕所,这对于越来越在意个人隐私的现代人来说简直难以接受。

    很不巧,我就是一个被形势所迫的可怜虫,口袋里的那几个钱,只允许我租住在这样一个环境里。

    更不巧的是,我的房间位于走廊的东头,跟走廊最西边的公厕遥遥相对,要想解决肚子里的“大事”,我必须穿过整条走廊才行。

    还好现在是初夏时节,虽然后半夜的气温依旧凉寒,但已不再像冬日里那般的刺骨。

    走廊里仅有的一盏白炽灯,如同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半死不活地散发着微弱的黄光,只够让我勉强看清脚下的路面。

    我强忍着体内巨大的压力,一边在心里抱怨着抠门的房东,一边小跑着奔向走廊的另一端。

    刚到公厕门口,一股腐败臊臭的味道便钻进了我的鼻腔,同时也让我的眼睛有了一种不适的感觉。

    如果单单只是味道方面的刺激也就算了,毕竟这是这种老式公厕的设计缺陷,最让我无法接受的,是有人时不时留在地面上的一滩滩尿渍,或是一坨坨让人恶心的玩意,搞得我每次上厕所就跟进了雷区一样,每走一步都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公厕里的灯光更为昏暗,为了避免自己“踩雷”,我没敢深入其中,就近蹲在了刚进门的第一个坑位上。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我们还是一样,陪在一个陌生人左右,走过渐渐熟悉的街头……”

    随着体内压力的释放,那种难以名状的愉悦感,瞬间令我心中的种种不快一扫而空,不自觉地哼起了最近刚刚学会的一首新歌。

    一曲终了,我的“大事”也解决完毕。

    然而当我站起身来,准备回到我那温暖的被窝时,忽然听到公厕深处响起了一串掌声。

    “啪……啪……啪……”

    那掌声每一下都间隔了两到三秒,听起来机械而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