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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您快进来看看这银丝糖做的对不对?”

    谢虞琛没把“龙须酥”这个名字告诉许大郎,而是用了“银丝糖”。

    毕竟“龙须酥”里带个“龙”字,不是随便谁都能起的,听起来也没有银丝糖生动形象。

    许大郎从屋里小跑着出来,脸上笑容都溢出来了,手里的盘子倒是端得安稳。

    盘子里装了三块龙须酥,模样与后世谢虞琛吃过的几乎看不出差别。

    “竟然真做出来啦?”谢虞琛有些惊讶。

    他轻轻捏起一块来,根根分明的糖丝比头发还细,吃起来也是记忆中酥松可口的味道。

    慢慢咬着口中的龙须酥,高兴之余谢虞琛又不免有几分嫉妒。

    从自己把扯糖的位置让给许大郎,再到他端着盘子出来总共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凭什么自己试了无数遍都不成功,许大郎一个连龙须酥是什么都云里雾里的人,竟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研究明白了。

    难道人和人的差距真就这么大?

    谢虞琛心里那股执拗劲儿涌上来,端起盘子,径直走进了屋内。

    原本这间屋子自客舍生意衰落之后就一直空着,也就是最近才被许大郎收拾出来,成了专门做糖的地方。

    屋里的窗户都被许大郎给支了起来,虽然因此亮堂许多,但冷气也很容易进来。

    好在灶台的火一直烧着,倒也不觉着冷。

    灶台旁是一个半人高的面案,上面搭了一个简易的木架,上面架着一挂没有剪开的龙须酥,瀑布似的垂在熟粉中。

    谢虞琛不太熟练地操起旁边的剪刀,剪下其中一缕,按照记忆中的手法将他们卷成一团,和许大郎端出来的那几块龙须酥放在一起。

    端详着盘里长相明显与其它龙须酥不同的那团形状古怪的东西,谢虞琛叹了一口气,任命似的把厨房还给了许大郎。

    “你继续做吧!”

    许大郎低着头,也不知道是在忍着笑还是怎样,走上前去接过谢虞琛手里的工作。

    只见他食指和拇指来回转了几圈,手腕朝下一勾,一个形状圆润饱满的龙须酥就成型了。

    看着许大郎娴熟的动作,再对比一下刚才自己手忙脚乱的场景……

    谢虞琛轻啧一声,终于认识到了自己的双手确实不是很灵巧这件事。

    “还是去后院看看种子吧。”谢虞琛心里想着,转身出了屋子,索性眼不见心不烦。

    临走前,他还不忘夸赞了一遍许大郎的心灵手巧,把许大郎夸得面红耳赤,就差把脑袋埋进那堆熟粉里去了。

    龙须酥做好后,除了留下几块给谢虞琛当零嘴吃以外,剩下的都被许大郎装进了精巧程度全然是从前麦芽糖罐所不可比的竹匣中,摆放得整整齐齐,挑到了定徐县。

    在定徐县,凡是在城西靠河的那几个坊街里住着的,都是当地的富贾乡绅。

    他们在此处置地建宅,自然吸引了不少货郎挑着扁担来到此处。

    不过叫卖他们自然是不敢的,万一惊扰了院里的少爷小姐,叫仆役把他们撵走,再不许过来此地,他们可就亏大发了。

    因此这些小贩大多都是聚集在巷口街边的空地处,等着负责采买的管家小厮路过。

    若是看上他们挑子里的东西,便叫他们挑了担子跟在后面。等到了耳房,自会有人接下货物,把账结给他们。

    许大郎到了平日里商贩们常去的地方,却看到原本热闹的街巷只剩三三两两的人,早没了从前的喧闹。

    寻到一个在前些日子卖糖时交识的商贩,许大郎向他打听道:“怎么不见附近村子的人挑着担子过来卖瓜果菜蔬了?”

    “你还不知道?”对方冲身后的某个方向努了努嘴。

    许大郎摇了摇头,取出自己怀里的饼子分给对方半块。

    货郎接过许大郎递来的饼子,张嘴咬了一大口才口齿不清地解释道:“再过两日便是那郭家老太爷六十岁的生辰,郭家要大摆宴席呢。”

    从他断断续续的叙述中,许大郎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缘由。

    郭家大摆宴席,后厨自然需要大量新鲜的瓜果蔬菜,米面粮油。

    那些从附近村庄里挑着自家菜蔬的村人们听说这个消息,便纷纷挑着担子到了郭家大宅所在的巷子附近。

    就连那些卖山货草药,手工织物的,都忍不住跟过去,想要碰碰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