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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周邦言觉得在里头三年时间不是很长,起码他这一路上回来,城市还是那个熟悉的城市,基本上没有太大变化。

    但他现在知道自己彻底落伍了,因为陈微说的那几句话他一个也没听懂。

    周邵言回来时,陈微还在不停念叨,周邦言一秒钟也呆不下去,拿着新开的房卡丢下句我先走了,迅速离开。

    陈微舌头打着结,说:“你别走啊……相信我……狼兔是真的……”

    说着从床上爬起来,他腿脚发软,重心不稳,跌进周邵言怀里。

    刚才在外面,周邵言一摸,陈微手和脸都被冻得冰凉,这会儿进了屋,酒意散开,他身上变得很热,反倒是刚从外面进来的周邵言温度更低一点

    周邵言站在床边又把他抱起来,颈侧皮肤被陈微脸颊贴住蹭着,很烫,酒气弥漫。他摸了下陈微的后颈,皮肤上附着沁出的一层细汗。

    他问:“什么真的?”

    陈微喉咙里呜呜着:“……我们是假的……举报……家没了……”

    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周邵言像哄小孩那样拍了拍他的后背,陈微把头往后仰,突然说:“我们再直播一次吧?最后一次好不好?”

    静了片刻,周邵言手掌下移,打了下陈微的屁股,目光沉沉,盯着他说:“不行。”

    陈微迷蒙的眼睛睁大了些,大概是因为喝了酒,他脸上的神态极其矛盾,既天真且诱人,他推着周邵言的肩膀,嘴唇也不太高兴地鼓起来,“那你放我下来。”

    周邵言没有放开他,反而把他往上掂了掂,抱得更紧了。

    陈微捶了下他的肩膀,力度跟挠痒痒差不多,然后腔调很软地控诉他,“你为什么不陪我直播?我就要播,我要证明——”

    他还没说完话,被周邵言按着亲了一下嘴唇,他用力挣扎出来,才说完了后半句:“我们是真的。”

    周邵言说:“自己知道就可以。”

    “不行!我要让他们都知道!”陈微声音忽大忽小,歪着脑袋看他,不安分地扭动着身体,“我要播……电脑呢!我现在就要播呜呜……”

    他说话几乎每个字都黏连在一起。

    周邵言牢牢压制着他,还是回答他两个字:“不行。”

    刚才回去借身份证,老张跟他说陈微就喝了两杯,没想到能醉成这样。

    陈微着急了,撇嘴做出个好像要哭的表情,“唉——周邵言你怎么这么小气啊,你不能这么小气知道吗,反正都播这么多次了,最后一次,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他比了个一,伸到周邵言眼前,细白的手指不停晃,被轻轻咬进嘴里,他立刻害怕地叫了一声,把手抽回来。

    周邵言面无表情咬完他,“嗯”了一声,说:“我就是小气。”

    陈微没想到他不受激将,直接承认了,被酒精麻醉后单线程的大脑顿时死机,眼睛也转不动了,他最后开始耍赖皮,手揪着周邵言胸口的衣服复读:“反正我要直播我要播我要播……”

    周邵言抱着他在房间里走,先把窗帘拉严实,又用遥控器打开宾馆二十来寸的小电视,随意换了个频道,静音。

    他转了下身体,让陈微脸对着花花绿绿的电视屏幕,很坏地说:“播吧。开播了。”

    陈微挑着眼皮努力分辨了一会儿,抱住周邵言的四肢收紧,人傻笑起来,“……嗯,你真好。”

    他又对着电视说:“大家,大家晚上好,我们又来直播了,我跟你们说,不要听网上其他人瞎猜,我们是真的……不是假的……”

    陈微偏头去问周邵言,“你,你说,是真的,对不对?”

    周邵言看着他,唇角笑意若有若无:“嗯。是真的。”

    “你们问,为什么不直播了是吧?”陈微煞有介事地读弹幕,“因为我们要回去上学了!都……好好上学,不上学怎么办呀……要进厂打工的……拧螺丝知不知道……累,钱又少……”

    酒精似乎并不能让陈微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他说着说着,音量逐渐变低,近乎呢喃:“你们知道吗,钱是很重要的,但是,但是也没那么重要……”

    陈微伏在周邵言的肩膀上,周邵言一动不动抱着他,直到身子站得有些发麻,怀里人的呼吸也变得均匀而缓慢。

    周邵言小心地把倾身把陈微平放在床上,给他褪去衣物,盖上被子,陈微似乎觉得冷,缩成一团。周邵言摸了摸被窝,有些阴潮。他拿遥控器想开空调,发现制热模式出来的风是凉风,只好又关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