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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夜,陈青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最后是怎么回的房间。
    她猜是方渐青把她抱回了房间,因为她又哭了。
    这次明目张胆,毫不掩饰,像是要把身体的水分流完。
    她头脑发热,难以控制,不断挣扎,方渐青却恶狠狠地让她别动。
    等后背触到熟悉的柔软床垫后,陈青的泪才止住,但人有些放空。
    方渐青的手指是暖的,但比记忆中又凉了一点,不断抚过陈青的眼角,囫囵地擦着那些液体,语气中难得带有能轻易察觉的无措:“好了,陈青,我不问了。”
    陈青不予理会,只是出神地看着天花板。
    她是在做梦吗?
    她还有机会醒来吗?
    陈青失魂落魄,忍不住闭上了眼睛,接着感受到脸颊被轻触,有点痒,是方渐青把被泪水沾湿的头发从她的脸上挑开了,动作有些僵硬,大概是没做过这么贴心的事情,所以很不熟练。
    她听见方渐青说:“别哭了。”
    陈青又睁开眼,沉默地看着他。
    方渐青顿了顿,抿唇收了手,眉眼依旧很无情,表情看起来却没有以前的不耐烦。
    陈青觉得方渐青好像变了,变得没那么讨厌她流眼泪,但又好像还是很不喜欢。
    因为他再次说:“别哭了。”
    “不用管我。”她轻声说,“你走吧。”
    方渐青低头看着她,没有离开。
    房间里变得很安静。
    过了两秒,他忽然俯身轻抱住了她。
    像小时候梁珍哄陈青一样,方渐青笨拙地拍着陈青的后背,用很没办法,又很不情愿的语气对她说:“好了,陈青,我最后说一次,求求你,不要哭了。”
    第19章
    新年过后,江市的人民恢复到井然有序的忙碌中。
    那天晚上发生的所有事情,方渐青和陈青很默契地没有再提。
    寿宴将近,订的礼服裙也按时送到家中,保险起见,梁珍劝陈青再重新试穿。
    陈青四肢僵硬,好不容易换上礼服,确认没问题,便想脱下来。
    方渐青看到她双手背到身后,左晃右摆,拉拉扯扯半天也没成功碰到拉链,反倒像街上漏气到四肢乱甩的充气玩偶,滑稽到让人发笑,偏偏陈青表情还很认真。
    方渐青绷着脸没让自己笑。
    然后他发现陈青好像放弃了,打算去找梁珍帮忙。
    方渐青抬手拦了一下,陈青看向他,问:“做什么?”
    他愣了下,自己都说不出为什么要拦,只好硬着头皮说:“我来吧。”
    陈青缓缓转过身。
    她背对他,低着头,后背上的脊柱骨节微微突起。
    方渐青的目光匆匆掠过,然后捏住了蝴蝶骨中央的拉链。
    随着拉链的下滑,陈青背上大片的皮肤暴露出来,被客厅的灯光照得又白又亮,像银色的锦缎丝绸缓缓铺开,而那上面黑色一点,像烟灰烫出的洞,落在腰的中央。
    方渐青毫无理由地走了神,走得很远,连指关节碰到陈青了都不知道。
    直到陈青瑟缩着往后看他,他才顿了顿,很快放下手。
    “好了。”他看着她镇定道。
    陈青拉住松垮的衣服,看他一眼,说了“谢谢”,转身回了房间。
    她离开后,方渐青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水族箱上,里面生态十分平衡,几条金鱼在景石和水草间游动,角落的水泵源源不断地供应着氧气。
    ……原来陈青后背有颗痣。
    看到一连串的泡泡浮上水面,方渐青才想起自己今天一天没喝水了。
    怪不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抿抿唇,板着脸去厨房倒了一杯水喝。
    迟些时候,陈青收到了杨孟松的消息,说任务完成。
    陈青发了感谢的话,杨孟松说不用客气,请他吃顿饭就可以。
    于是他们约好在一家咖啡店见面。
    要出门的时候,陈青被方渐青喊住。
    “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