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

关灯


    母亲已经睡去了。应该是身体太虚弱,没有太多维持清醒的能力。
    白清素看着她枯槁苍白的脸色,心里有些难过。
    她的生母死于难产,父亲只是把她当做报复母亲的工具,很小就把她丢给了奶奶。奶奶也不喜欢她,认为是她破坏了父母的关系。
    她后来才知道,那明明是父亲的错。
    幼小的她无从辩解,只能接受了近乎无父无母的事实。
    奶奶对她很严厉,长长的戒尺总是不由分说地落下,她如果哭了,那就打得更厉害,然后关祠堂。
    时间一长,她就明白了。不能哭的,最好的也别笑,沉默,安静,乖巧,她就能过得好一点。
    十四岁那年,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来乡下接她回家。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母亲。
    那时的母亲已经快六十岁,但是依旧目光锋利,一丝不苟,像是一个永远不会倒下的王。
    年老的奶奶含糊地骂着让她滚,以后别再回来。
    “你和你妈一样,都是白眼狼。”
    她最后听清了这一句。
    然后,母亲带她回了白家,让她叫自己妈妈,并且告诉她,家里还有一个哥哥。
    母亲很忙,随便交代了一下就匆匆离去,把她一个人放在了空旷寂寞的白家大宅里,她惶恐不安的时候,看到二楼走下来一个介乎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男人,他平静地扫了她一眼,目光没有任何波澜。
    像是清冷的月亮,在层云之端,淡漠地抛下了不值得一提的银辉。
    也就是那时候起,她忽然发现,自己生病了。
    一种古怪而羞耻的病,似乎每时每刻都想要人拥抱、亲吻、抚摸,亲密贴着她的肌肤,安抚她惶恐不安的心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