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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菱月再醒来时外头已昏暗,旁边不远处的一张矮几上微弱的烛灯照亮了他的侧颜。
    他听到动静,抬起头来平静的看着她。
    于菱月也瞅着他,内心的那点难受早已抹得没了棱角,静静琢磨着性命和自尊哪个更重要。
    讨好他,可保自己和妹妹暂时安稳,可又觉得这是多么的不要脸面。
    两个互瞪了会儿,傅君兮先低低的叹了口气,“分明是你栽了自己,每回却像是我做错了一般。”
    于菱月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我还是那句话,殿下要报复一人何必借刀杀人,不如给个痛快。”
    傅君兮静静的看着她,半晌后涩声道:“你若想死,就离我远些自行了断。”
    于菱月的心似乎塌陷了一角,一股酸涩之意猛得涌了上来。
    傅君兮身子坐得笔直,紧着声线问:“你告诉我,你走的每一步倚仗的是什么?你时时算计句句蒙骗,我却舍不得杀你,你仗着我对你的不忍,舐糠及米的干了多少事?”
    她被这一番莫名其妙的逼问,心头的酸涩渐渐往上涌,逼得眼眶一片湿润。
    她别过了脸,自嘲一笑,“殿下竟认为我句句蒙骗,没有一句实话吗?”
    傅君兮站起来,几步走到床前,扳过了她的身子,抓着她的手按在胸口处,哑声问道:“你抹着良心告诉我,我究竟如何亏欠了你,叫你始终不能放过我?说好永不相见,你却日日晃在我眼前装失忆,装深情,裝委屈,装够了没有?”
    于菱月忽觉得寒冷起来,这寒意从心底腾起,从内到外一层层的弥漫开来,很快冻透了她整个身子。
    这一切在他看来竟都是装的,竟让他如此不能容忍。
    傅君兮许久之后才松开了手,对着她疲惫一笑。
    “在我这里得不到任何东西,放弃吧,我派人送你去南番,别再回来了。”
    于菱月怔怔的看他转身出了屋子,对他的说的一切迟迟不能消受。
    一位陌生的太医似乎在外等候已久,随即进来诊脉。
    屋内昏暗几乎无法望闻问切,而这位太医放下药箱后衣袖中掏出了一颗褐色小药丸。
    -
    天熙亮,傅君兮正被伺候着穿衣,小六急匆匆的跑进来,跪了半晌却不开口。
    “怎么?”傅君兮一夜没睡好,面容疲惫。
    小六仍是不敢说,“殿下,你要冷静啊!”
    傅君兮示意下人们先出去,“有事说事,我赶时间去上朝。”
    小六磕磕巴巴的说,“昨夜里于姑娘割了腕,因是夜间无人发现,今早人已断了气。”
    他顺溜的说完后大气不敢喘,紧张的看着太子殿下。
    傅君兮身子一震后没说话,愣怔在原地,脸上的血色迅速退去成惨白一片。
    小六继续道:“尸首已抬出去扔在乱葬岗,殿下……”
    “殿下!殿下!”
    小六连唤了几声后,傅君兮回过神来,淡淡道:“该上朝去了。”
    -
    太子迟到了片刻,众人不以为然,商讨着该派何人出使南番。
    傅君兮走到最殿前,面无表情道:“儿臣认为不该向南番索要质子,以免伤了番国之谊。”
    朝臣们闻言哗然。
    先前皇上要征伐,太子阻拦,皇上退而应了太子所言,索要质子。可就这一日间,太子又变了卦,质子也不让去讨要。
    皇帝意外得抬了下头,“太子何以有此变故。”
    傅君兮抬眸,直视着他父皇,一字一句道:“儿臣的太子妃,为南番嫡长公主所出,儿臣当为妻护其母族。”
    皇帝低低的冷笑了声,“南番近来积极联络其他属国,意欲对我凉启群起而攻之。你却如此妇人之仁。”
    傅君兮仍没有表情,语气一如既往。
    “那就征伐那些愿与之为伍的属国,杀鸡儆猴,威慑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