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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圣意最难揣测,岑远一边思考棋局,另一边也在琢磨宁帝喊他进宫的用意。
    ——上一世他自然是不曾被喊入宫过,不然也没法在府里睡上一天,那这一世又是为什么……
    他心里思绪万千,没有多做思考就随手将那颗黑子落在了某一处上。
    宁帝旋即一扯嘴角:“怎么,觉着自己没胜算了,就故意让朕?”
    “儿臣不敢。”岑远如梦初醒,解释道:“只是这盘棋,黑棋本就处于下风,儿臣棋艺欠佳,怕是无法力挽狂澜了。”
    “妄自菲薄。”宁帝笑了一声,“谁不知道你岑云生下得一手好棋。”
    岑远微微笑道:“都是运气好罢了。”
    “行了,以前开始就是这幅德行。”宁帝落下一子,“下一步开始,认真点下。”
    岑远不敢不从:“儿臣明白。”
    在没风的时候,整座宣室安静得落针可闻,岑远虽然只着一件轻袍,却依旧觉得闷热了些。
    宁帝一向偏爱这蒋昭仪的儿子,早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岑远也有“自知之明”,而这也成为他数年以来能够“恃宠而骄”的理由。
    上一世,宁帝在他入诏狱之后赐予一杯毒酒,他也从未有恨。
    ——帝王家无父子,若是他坐在这个位置,想必会比宁帝更为狠决。
    因此,在想到这后,岑远干脆老老实实垂目思考棋局,没有再分神去思考这位皇帝父亲的用意。实在不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已是死过一回的人,哪用得着有那么多顾虑。
    而宁帝也没有再出声,就好像今日叫岑远过来,真的只是因为突发奇想,想和这儿子来下一局棋了。
    这一轮足足花了有两柱香的时间,再次轮到岑远,他捏起一颗黑子,还没思考多久就蓦地听见宁帝问道:“听说方才晏卿去你府上了?”
    果然……
    思来想去,这一世重来,也只有这个变故值得宁帝专门来找他下一盘棋了。
    岑远嘴角依旧噙着笑,不动声色抬眸看向对方:“儿臣嬉闹过头,这不就正好就让晏少将军给捉住,直接把儿臣捉回府上去了。”
    宁帝一手撑在扶手上,隐在宽袖中的手指微微摩挲。
    “还记得你小的时候隔三差五就跟朕申请出宫,就是去找他。”宁帝似笑非笑地看着对方,“这几年倒是很少见你们来往了,连称呼都变得这么一板一眼。”
    岑远道:“小时候嘛,爱玩爱闹,让父皇见笑了。”
    “吃喝玩乐,人之常情。”
    宁帝说着,看见岑远似乎有要落子的意欲,便拿起棋罐,另一手胡乱地拨动其中棋子,“哗啦”声响顿时在两人之间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