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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瞿庭有些发狠地想,他是不怕死的,以前他在自己面前装得低三下四,但原来他是不怕死的。
    辛裎说他的心比谁都善,但其实是比谁都狠。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辛荷穿了身宽松的黑色运动衣,上身是一件套头的圆领T恤,没有拉链,加上头发稍微有些长,又很软,圆领显得他年纪更小,甚至不像二十岁。
    他的两只手都很规矩地放在膝盖上,上身向后靠,就露出一截很细的手腕,肤色是发冷的白,随着车身颠簸而微微晃动。
    他睡着了。
    霍瞿庭压低声音吩咐司机:开慢点。
    但辛荷没睡多久,路上红灯又多,中途醒来,车还行驶在街道上。
    他隔着车窗往外看,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在人行横道上快速通过。
    回到白加道别墅以后,他熟门熟路地找去了自己的卧室,但那间房门锁着,单靠拧门把手是打不开的。
    他只好重新去找还留在客厅的霍瞿庭,霍瞿庭惜字如金道:问管家。
    最后管家把他带去了二楼,同样是一间符合他对朝向要求的客卧,但要比楼下那间精致不少,浴室里还装了个很大的浴缸。
    出门前,管家说:您来之前,霍生刚交代过把这里整理出来,床是新换的,也许您晚上可以睡得更好一些。
    辛荷说了句谢谢,然后把他送出了房门。
    他动作很慢地洗了个澡,躺到床上,很快就又睡着了,所以并不知道随后霍瞿庭进了他的房间。
    他稍微侧着身,两只手放松以后半握着叠在脸的旁边,霍瞿庭在他身边站定,低头看见他密密的睫毛和脸上浅浅的绒毛。
    他睡得很安静,任谁都看不出他刚从看守所出来,还面临着重大经济犯罪的指控和随后十五年以上的刑期。
    房间里空旷静谧,睡着的辛荷不算,所以霍瞿庭的周围并没有人。
    他随着自己的心意在辛荷床边蹲下,伸手去碰辛荷没什么肉的侧脸时,才猛然间再次想起在船上的第一晚,辛荷趴在床边偷偷地看他。
    但他也只是停顿了一会,并没收回手,继续让掌心靠近,贴住了辛荷泛着凉意的侧脸。
    他在他这里住过几个月,霍瞿庭逐渐了解到一些,辛荷这样睡觉就是身体很累的情况,所以他很好心地没再继续做干扰他睡眠的动作,起身离开了客卧。
    一整个下午连同晚上,霍瞿庭见了不少人,也喝了不少酒,所以司机把他送回家时,他罕见地失去了部分清醒,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但其实已经无法自己走路,被司机和佣人扶着上了楼。
    到了卧室门口,他就甩开不要人再扶,佣人不敢坚持,只好在门外等着。
    很长时间,没听到他摔倒的声音,打开门看到他已经在床上睡着,才帮他倒了杯水放在床头。
    一觉睡到阳光刺痛眼皮,领带和皮带都没解开,勒得浑身难受,霍瞿庭闭着眼下床,把衣服脱了一路,酒气冲天地去洗澡,洗到一半,有人敲门。
    敲了两声,问他醒了没有,是辛荷的声音,霍瞿庭扬声说:进。
    辛荷推门就见满地狼藉,仿佛经历一夜乱搞,抬眼,门大敞的浴室里还有裸体在冲澡,他呼吸一停,有些怕那里头是两个人,但定睛看完,两条胳膊两条腿,确实只有霍瞿庭。
    什么事?霍瞿庭臭着脸走出来,只在腰间围一条浴巾,胡乱擦着滴水的头发。
    辛荷站在门口,进退两难,霍瞿庭又问一遍:什么事?
    佣人说你昨晚醉了。辛荷背着手说,我来看看。
    霍瞿庭被炽烈的阳光照得太阳穴一抽一抽得疼,唰一声拉上窗帘,才回头说:看完了,回去吧。
    辛荷也是这个意思,闻言赶紧走了,霍瞿庭又叫住他:最近几天
    不出门。辛荷说,我不会给你找麻烦的。
    霍瞿庭擦头发的动作慢慢停下来,站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
    辛荷就自己去找话里的缺漏,补充道:已经造成的麻烦没有办法,我尽量不找新的麻烦。
    霍瞿庭发出一个短暂的音节,听不出喜怒,也无从分辨肯定与否定。
    辛荷也没话好说,背着的手转开门把手,退了出去。
    他在霍瞿庭的别墅里一待就是一个月,但霍瞿庭很忙,大多数时间早出晚归,喝醉回家的频率也日渐飘高,两个人几乎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这天下午,他回家很早,但身上还是带着酒气,司机扶着他路过坐在沙发上的辛荷,走了几步,霍瞿庭突然停下,顿了顿,接着推开了司机的手,在司机担心的惊呼里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辛荷很快起身,抓住他的胳膊,尽量扶住他,把他带上了楼。
    霍瞿庭很重。其实他根本没怎么去压辛荷,辛荷还是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把霍瞿庭扶到床上坐下,蹲下身帮他脱掉皮鞋,看他眼睛发亮,眼神沉凝,判断他喝得不少,打算先去倒杯水,但转身转到一半,就被霍瞿庭握住手腕。
    脱衣服。霍瞿庭很慢地说,口齿清晰,没什么窘态,但仍听起来醉得不轻,领带,皮带。
    辛荷哦了声,转回来低头帮他解开领带的时候,他的那只手还在辛荷手腕上攥着,领带刚刚抽下来放在床上,就把辛荷的手按向胯下。
    皮带也解得很快,裤口还系着,拉链也完好,但他的阴茎已经勃起,所以仍不算体面。
    辛荷刚开始怀疑他是否真的喝了那么多,脸上已经涌起难堪的红色。
    面对这种场景,他缺乏经验,所以当霍瞿庭抓着他肩膀把他往床上带的时候,他没有反抗,对霍瞿庭来说,就是顺从。
    霍瞿庭回来之前,他已经洗过了澡,也吃过了晚饭,房子安静下来,没什么佣人走动,他就穿着睡衣在客厅弹钢琴。
    这方便了动作有些急切的霍瞿庭,他的手从辛荷宽松的睡衣下摆伸进去,干燥的掌心贴上辛荷腰间的皮肤,接着把睡衣推高,一些混乱的吻落在那具干瘦的胸膛上,呼吸越来越灼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