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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r.12 此处无人生还

    巴郎从睡梦中惊醒,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他朦胧的视线里,他揉了揉眼睛,仔细一看是“顾伯”。他的情绪立刻激动了起来,坐起身来抱紧了他,好像有千般委屈瞬间涌上心头,眼泪再也忍不住,“顾伯,你终于来了……”

    顾伯将巴郎紧紧抱在怀里,像费尽半生终于找回生命中的宝贝,这一刻他不得不感谢命运没有让这孩子离开他。“没事了,孩子,现在没事了。”

    巴郎把头埋进他的胸前,放声大哭。

    “对不起,是大伯来晚了,让你吃苦头了。”顾伯抚摸男孩的头发,让他发泄心中的委屈,片刻之后他问道,“你没有受伤吧。”

    巴郎抽泣道:“我还好。”

    “你饿了吗,孩子?”顾振江抓了抓他凌乱的头发,这孩子披头散发模样脏乱,发丝结成了缕,额前的刘海掩住了那双浑浊的眼珠,嘴巴耷拉着。身上脏兮兮的外套勉强御寒,裸露在外的皮肤满布污渍,手指盖里还有些黑泥,他看起来已经好久没洗过澡了,身上散发着一股强烈的臭汗味和头油味,简直难闻的让人难以接近。

    巴郎猛的点头,他渴望得到一些食物,因为他已经两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顾伯看着眼前这可怜的孩子,心里满是苦楚,他从上衣的旧口袋里掏出了几块牛肉干和一块压缩饼。“大伯走的急,身上没带多少吃的,等到了大伯家在给你做好吃的。”

    “谢谢,顾伯。对了我联系不上我爸了,您能帮我找到他吗?我知道您一定能。”巴郎边咀嚼着嘴里的东西边求助道。

    巴郎的眼神里闪烁出一丝希望,可以看出他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在了顾伯的身上。而顾伯却不忍跟他说出事情真相,在来的路上他就在反复思考这件事,顾振江的嘴唇颤抖,他犹豫了片刻说:“你爸爸,他……”

    巴郎眨着那如老鼠般又小又圆的小眼睛问:“他怎么了?”

    “我父亲去世了,他去世前让我来接你。”顾振江如实交代道。

    “他死了?”巴郎万分悲痛地说道。

    顾伯默不作声,努力不让脸上流露出任何神情。“节哀顺变,孩子。”

    他本就木讷,听到了父亲的死讯,他更是茫然失措,呆在了原地,一时间无法接受。顾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心如刀绞。

    他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也曾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可现如今他却成了孤儿,命运又一次摧残了这个孩子,十年前他失去了自己母亲,如今又失去了自己的父亲。麻绳逢挑细处断,厄运专寻苦命人。

    巴郎身体悲伤到颤抖,眼泪再也止不住,如决堤的海一发不可收拾。他抽泣着,抱怨着上天对他的不公:“为什么这样对我……”

    他躺在床垫上,掩面大哭,悲痛笼罩了他,昔日灿烂的他失去了光彩,失去了信心,失去了温暖,沮丧地堕下了山谷,唯独留下来的只有眼泪的余晖。他肩上的划伤终有一天会愈合,可是心中的伤却永远不会愈合了。

    小厅里,殷澄三人正围坐在小厅的餐桌前窃窃私语,桌子中间点着一根光线微弱的油蜡。三人的身影被这残烛的光线拉的修长。

    “军队在德县建立了一个据点,我们要不要去加入他们。”殷澄提到军队,脸上露出了掩饰不住的喜悦。

    “老天,他们刚袭击了咱们,咱们还跟着他们走?”安迪还对刚才的事心怀埋怨,他瞟了眼下准备离开的四人,他并不信任他们。

    达尔利也回头瞟了一眼,嚅喏地说:“当时是突发情况,双方都有做错的地方,这只是一场误会而已。”

    “误会?你看他们下手多重。”安迪指了指达尔利手臂上的伤口,强硬地说道。

    殷澄顿了下说:“听我说。刚才那种情况,换做是谁都不可能第一时间做出正确判断的,这很正常,大家都没错,更何况你当时还要杀了他。”

    “再说了,我们已经漂泊三个星期了,其他队员我们又联系不上,我们又没水没粮,即使感染者抓不到我们,物资耗尽后我们也会饿死。”

    “伙计,他们那里有医疗,有粮食还有武装部队的保护。我们不妨先跟着他们去看一看,就算真有危险我们再跑也来得及,去赌一赌总比在这等死强。”

    “我觉得留在这里会更安全,更何况长顺还没回来。”安迪还是坚持己见,拒不跟随两人。

    “已经第十天了。原谅我这么说,长顺现在是否活着都不一定。”达里尔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语重心长的说道。

    “如果你们坚持去,你们就去,我留在着等他。”安迪严厉地说道,他的想法十分坚定。

    固执的安迪让殷澄脸色和态度立刻大变,他从嘴角里冷漠的蹦出了一句“那你就留在这里慢慢等死吧,达尔利我们走。”说着他拽着达尔利就要离开。

    “殷澄,别这样。你就忍心丢下他一个人在这等死?”达尔利还在祈求着殷澄不要抛弃安迪,可是殷澄的去意已决,他并不打算劝说安迪一起离开,他认为这是在耽误时间。

    “长顺不回来我是不会走的。”安迪坚毅地说道,他的眼神里闪熠着坚定,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决定。更何况在生死存亡的关头谁又能左右别人的安危。

    殷澄怒不可遏的指责道:“我真不应该带着你这个拖油瓶一起逃命,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现在可能已经在海参崴了(中俄边境城市)。”

    “你现在已经不是领头的了,别在用命令的口气跟我说话!”安迪奋起反驳。

    就在三人吵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突然从外面传来了声猛烈的爆炸,天花板上的尘土也被冲击波震落了下来。爆炸声停止后,感染者的嘶吼声如滚雷般从四面八方传来。

    此时在大街上,数以百计的感染者从各个方向涌向镇中心的隔离哨卡,营地上警报声迭起,喇叭里又开始发布战时警告,“警告!营地四周发现大量感染者!”

    “哒哒哒哒!”自动步枪的射击声。

    “该死的,它们太多了,快呼叫支援!”一名士兵歇斯底里的喊道。

    其他警戒人员听到枪响后,从后方跑来支援,他们跑到围栏前有秩序的排成两行,第一排蹲下,第二排呈战斗姿势据枪。数十把自动步枪几乎在同时开火,弹壳如同飞蛾般在空中飞舞。无数颗子弹编织成了一张密集的火网,击倒了企图翻越围墙的感染者。

    “老天,听声音它们突破了中心防线。”达里尔惊叹道,

    “别管他了,咱俩快走吧,待在这里我们迟早会被困死的。”听着外面的暴动,殷澄心急如焚,他不想错过逃离这里的最后机会,他强行拉起达尔利想要离开。

    达尔利一脸不舍的看着安迪,顿了顿说道:“我会在沿途留下记号,你改变想法了就来找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