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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竹驱车离开。

    看着车子驶入夜色的车流,贺筝月这才松了口气。

    梓童拽着妈妈的袖子问:“妈妈,大舅舅森么时候来接我们?”

    贺筝月摸了摸梓童的头:“别麻烦大舅舅了,我们叫车好不好?”

    梓童眨眨眼:“可是妈妈你刚刚跟姨姨说――”

    “你姨姨为了陪你们两个,脚后跟都磨红了,你们好意思让姨姨送妈妈还不好意思上车呢,”贺筝月轻轻哼了一声,“走了,回家。”

    梓童虽然有点不乐意,但也不敢违抗妈妈,只能乖巧点头:“哦。”

    梓真突然拉住姐姐的衣服,她比姐姐晚出生几分钟,学说话也比姐姐慢,口齿还有些不清楚。

    “好久都看不见大舅舅了。”

    爸爸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从她们原来住的那个家回来找妈妈,可妈妈每次都是对爸爸避而不见。

    后来有次大舅舅带她们出去玩的时候,和爸爸说了什么。

    当时妈妈也在。

    后来,妈妈不见爸爸,也很少见大舅舅了。

    双胞胎天真地觉得,妈妈在和大舅舅玩捉迷藏,她在躲大舅舅。

    梓童对妹妹说:“大舅舅肯定做错了事,跟爸爸一样,所以妈妈也生他的气了。”

    梓真不太理解:“那为什么妈妈不生小舅舅的气?”

    在她心里,大舅舅和小舅舅都是舅舅,为什么妈妈只生大舅舅的气,不生小舅舅的气,这对大舅舅太不公平了。

    “我也不资道。”梓童摇了摇头。

    妈妈不告诉她们,说她们是小孩所以不懂。

    但是双胞胎心想,比起什么事都喜欢放在心底的大人,她们明明活得更快乐,高兴就是高兴,生气就是生气,总之一定要表现出来,这样才不会憋着难受。

    ***

    雪竹快到家时,接到了孟屿宁的电话。

    她接起蓝牙。

    “哥哥?你回家了吗?”

    结果电话里的声音却不是孟屿宁的。

    电话里隐隐有起哄的声音,雪竹模模糊糊听到一句“哇塞孟总老婆居然叫孟总哥哥哎”。

    然后就是各种“哇哦”声。

    雪竹:“……”

    大意了。

    尴尬几秒,她再次出声:“请问你是?”

    电话里的人赶紧解释:“哦哦,嫂子你好,我是孟总的下属,孟总他今天出来应酬喝醉了,我们本来想送他回家,但是他喝得太醉了,趴在那儿睡了好久,我们也知道孟总他除了出差都不会在外面过夜的,所以就只能用擅自用他的手机给嫂子你打电话了。”

    要不是参加婚礼的时候得知们孟总的老婆叫裴雪竹,凭这点在通讯录里找到了“小竹”,他们还真联系不上孟总的老婆。

    喝得不省人事了?那是喝了多少啊。

    孟屿宁之前也喝过酒,不过他酒量很不错,听说是刚工作那几年锻炼出来的,结婚那天帮雪竹挡了不少酒也没见像今天这样不省人事。

    不过不省人事总比发酒疯好,至少他酒品比她好多了。

    要是跟她一样,那她还真有点不敢去接。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雪竹还是很担心孟屿宁,说:“那麻烦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来接他吧。”

    “好,我用孟总的微信给你发定位。”

    收到定位后,雪竹将车转了个方向,往定位的地点开去。

    到了地方,雪竹匆匆停好车往酒店里走。

    到包厢的时候,里面还热闹着,一群正装的人早就撕掉了工作时那层正经的外壳,卷着袖口散着领口打牌拼酒。

    她推开门,有些局促地站在门口。

    有人注意到她,立刻说:“孟总老婆来了。”

    因为上次见是在婚礼上,当时孟总的老婆凤冠霞帔,脸差不多都被额饰垂下来的流苏挡住,所以他们没大看清样子。

    今天一看,才发现孟总的老婆原来是这款的。

    她的长相和气质都挺清冷,但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局促,是个容易害羞的年轻女人。

    “孟总在沙发上呢。”

    “谢谢啊。”

    雪竹走到沙发边,果然看到男人正睡着。

    他外套也脱了,搭在沙发上,眼镜被扔在桌上,手背挡着眼隔开包厢里刺眼的光线,露出的下半张脸里,唇微抿,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稳。

    这也喝得太醉了……

    雪竹只好蹲下身叫他:“哥。”

    然后刚叫出口,就察觉到牌桌旁的那一群人都默契地安静下来,伸着耳朵在听她说话。

    “我就说我没听错嘛,真是叫哥哥。”

    “哎呀。”

    “我怎么觉得比叫老公还让人受不了。”

    “……”

    雪竹改口:“孟屿宁,起来回家了。”

    可能是从来没听到过雪竹叫自己的全名,睡着的孟屿宁有了点反应。

    雪竹又推了推他:“孟屿宁。”

    男人醒了,低唔了一声,口中吐出带着浓浓酒气的呼吸。

    雪竹扶他起来。

    孟屿宁受不了这光线,紧紧闭着眼,按着太阳穴,有些虚弱:“小竹?”

    “是我。”

    雪竹扶着他的胳膊,想拉他起来。

    男人突然蹙眉,反扣住她的手腕,逼她重新倾下腰来和他对视。

    他拍拍她的脸,语气低沉且晕醺:“我让你改口叫老公,你说叫哥哥叫习惯了,现在你连哥哥也不叫了,叫我全名?”

    雪竹:“……”

    原来孟屿宁发起酒疯来是这个样子的。

    沙发后的一群人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平时孟总在职场上一个看着挺不在乎称谓的人,没想到私底下竟然还管老婆怎么称呼他。

    “你有意见我们回家再说行不行?”她尴尬得不行,推开他,“走了走了。”